登高山之巅兮望沧海,
踏云雾之莲兮巡蓬莱;
挥马良之笔兮抖精神,
揽寰宇之邈兮入画台。
走进鞠占圃高大宽阔的画室,那墙壁上张挂的,那地面上铺开的,一幅幅偌大的水墨山水画,壁立千仞,云雾飘渺,高远深邃,令观者瞬间化为“小我”,从震撼中进而陶醉,从陶醉中进而沉思,从沉思中进而释怀。巍巍然,小我即我,小我非我,小我无我,小我也乃大我矣。
这便是缘何鞠占圃会被著名书画评论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刘书良先生评价为“大意境歌者”之故了。也正由此,鞠占圃方跻身为中国国家画院签约画家、中国画院首席驻院画家,其作品多作为国礼,在中西文化交流中承担着重要使命。
也正由此,其70多幅画作入选布展2014年世界APEC会议场馆,在入选的全国近30位书画家500幅作品中,其作品是最多的,且全场唯一一幅由组委会专家组全票审核通过的作品,也是由鞠占圃先生所作。更令其欣慰的是,其创作的大写意画作《溪》,被布置于主席休息室。
如今,鞠占圃越来越忙了,各种写生、采风、公益、慈善、乃至国事活动,邀者云云。但他依然坚守着朴素、仁厚、率真的传统。正如其山东老乡、那位大衣歌者朱之文一样,大红大紫却不忘本。
鞠占圃,字鸿秋,祖籍威海,1963年生于老潍县文化古城。幼时曾从于潍坊名师陈寿荣先生学习书画,陈先生系中国美协、中国书协、西泠印社会员,小鞠在陈先生的谆谆教导下,为自己打下了坚实的传统功底。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不惑之年,鞠占圃却并未从事自己酷爱的美术事业。他与同时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学非所用,在地方一家企业里做事。然而,美术之梦想始终萦绕在自己的胸怀。
2004年,鞠占圃在同学的力邀下,毅然放弃地方工作,赴京拜入当代著名大写意花鸟画家、北京画院专业画家王培东先生门下进修深造。
京都的书画界可谓人才济济,鞠占圃又是初来乍到,即便有些书画功底,想要立马收效,谈何容易。一连好几年,他都不得不蜗居于小小的出租屋里。
忆及此段艰苦岁月,其友人艾国先生曾撰文云:“记得零五年去他马各庄的画室,说是画室,其实就是个遮风挡雨的小屋,还不到十平,有个小床,床边堆满了画,旁边是个小画案,一块大芯板搭的,下面是砖头,案子上有画,墙壁上也挂了很多画,那幅丈二山水画得挺气势,也不知就几尺远怎么画的,要我得有个十几米远瞻才能收拾,可能人家老鞠心里宽吧……零七年老鞠又去了香山,是为了离西部山区近些好写生,有次我去看他,还是间小屋,比马各庄的还小,有床,没了画案,画都在墙上画……”
南山樵先生系鞠占圃在北京画院的同学,他有感于鞠先生之精神,曾以《箪食瓢饮矢为志》为题,撰文予以评述,称赞鞠先生舍却家中安逸的环境,居住北京的简室陋巷,省吃俭用,苦心求学,足可明志。
鞠占圃似有求学若渴之情结。他在王培东老师处习得了大写意花鸟画的真谛后,并未就此止步。2008年,鞠占圃有幸被录取到中国国家画院常务副院长、博士生导师卢禹舜教授主持的第一届课题班。两年的学习锤炼,使其画艺获得了突破性的飞跃。南山樵先生这样评价鞠占圃的学有所成:“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占圃从一个绘画爱好者,蜕变成一个真正的画家。”
南山樵先生曾言,观鞠先生作画,当是莫大享受。他浓髯长发,凝神静气,挥笔之中似行云流水,又似盘龙婉然;似披荆斩棘,又似挥袖起舞;若天山飞瀑,犹沙场点兵;像力挽狂澜,若点石成金。犹如观看一场高品位的演出。四尺之作,转瞬完成,抑扬有度,令人叹服。纵使是丈二丈六,也只在三两个小时间搁笔,墨韵生动,气贯长虹。非厚积难能所作,非阔襟不可所为,真无愧于“大写意画家”之称号。
刘书良先生如是道:“占圃是个很有性格的画家,他创立了自己在国画领域中独有的技巧。他仿古却不复古,摹写却不抄袭,融合了百家之长,形成了自己的无法仿制的风格,带给世界一缕清新的风。他寄情于山水间,山石草木、松荫古树在他的笔下都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溯古追进,手摩心语,无不是在构筑自我理想的世界。却以违反传统绘画语言,肆意的笔墨,变形夸张,拙中藏巧,假借水墨层叠效果,全篇弥漫出对古老哲学的思考,实现内心某种感怀的表达,无不深藏他对人生阅历的顿悟”。
鞠先生告知笔者,他于2007年赴五台山圆照寺皈依后,心灵与艺术的思考得到了洗礼。他说,他喜欢思考的过程,喜欢通过思考触及灵魂。有一次,他到香山闲游,歇脚西山古寺,细闻古刹晨钟,呆坐三日,悠然顿悟到作为一位画匠与画家之间本质的异同。
他终于从思想和技艺上蜕变升华了自己。
他的心中不再仅仅装有眼前所见的实景实物,而是更多地装有那些亘古的、浩渺的、虚空的且又是人类无法摆脱和必须赖于托付的大世界。
他将大写意花鸟的技艺延伸到山水画、云天画、佛道画、宇宙画之中,让自己的画技脱胎换骨,不仅与己不同,与众不同,而且与自己的几位恩师也大为不同了。难怪见过其作品的观者都会有一种同感,在众多画作中,不署其名,也能一眼认出鞠占圃之作。
翻开鞠占圃先生美术作品集《静心无语》,开篇之作即是两幅与敦煌有关的主题画作,一曰《梦入敦煌》,一曰《敦煌遗梦》。尽管鞠占圃并未去过敦煌,却让观者能够通过此画作感受到敦煌文化的神秘、灵智、空邈、浩瀚。在他的笔下,石窟、佛陀、菩萨、金刚、飞仙、祥云、莲花、龙凤、鹿马、瑞虎等,融合在一片祥和的仙境之中,令人神往。
“大道无常,大言无声”。鞠占圃以自己的独特风格,傲立于京城画界,其恩师卢禹舜教授评价其作品特征为“厚重、大气、空灵”。
鞠占圃的画风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不少国家机关单位和收藏家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应邀为中非合作圆桌会议创作国画《和平之春》;他应邀为世界APEC会议场馆创作布展;他应邀为中国驻英大使馆创作《丝路画语》;他应邀到香港开展“一带一路”主题书画展览,作品彰显出中国开创丝绸之路的悠久历史,受到香港参观者好评。
美国布什总统家族是个爱好收藏的大家族,他们专程安排小布什胞弟尼尔?布什前来中国,当面向鞠占圃讨请画作,鞠占圃以大写意小品《晨曦》和书法作品《善行天下》相赠,寄希望于中美之间要向荷花一样纯情友谊,并希冀美国权贵阶层能够善行天下。
他历时半个多月,为国家安全部新建办公楼创作出5×2.6米的巨幅画作《黄河之魂》,那奔流之下的瀑布,好似黄河之水天上来,那壶口坚挺之巨石,犹如中流砥柱般托起河流之床岸,任那咆哮之水夹杂着黄沙泥石从导引的方向狂泄而去,岸边的树木悠然挺拔,远处的群山似与天境相连,泰然处之。在这幅作品中,既有鞠占圃现实主义的大特写,也有鞠占圃浪漫主义的大写意。
艾国先生这样评述鞠先生的写意之作:“老鞠的画,画的都很幽深、厚实,一般是大气磅礴的那种,有些都是直崖峭壁,就像宋人画的那样,有的连山头也看不到,再云锁其腰,也不知有多高,也有很多水流下来,有直泄的,有弯弯曲曲的,下面有虚虚的云层,也不知有多深……”。
的确,鞠先生的很多画里都呈现出高不见顶、低不见底的情状,高深莫测之间,却又令观者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感、位置感。
鞠占圃的笔头渐渐触向肉眼看不见的虚空领域。在他的笔下,一幅大写意泼墨画《混沌》,似云非云,似龙非龙,似物非物,天际浩瀚,宇宙未开,有海纳百川之势,有气吞寰宇之态,将观者引入到无限遐想之中;在他的笔下,一幅水墨画《激情》,由一大一小的两个无规则活跃板块构成,似火非火,似电非电,似波非波,似流非流,体现出阴阳相对、相碰、相交、相容之情势,此种方式的表达,非画者深具某种画技之外的思想高度而不可为。
能够历练到如此之境地,还得益于鞠占圃的虚心好学与朴实为人。其好友南山樵先生云:“占圃是一个很虚心的人,善于交流,能够听取别人的建议,然后认真思考。占圃总认为,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只要人家有好的建议,就应当接受,只有这样才能进步。”
鞠占圃接受恩师卢禹舜先生指导后,画艺有了质的转变。2009年春从太行山写生回来,其作品以重彩山水为主,以意造像,侧重于表现形式,从其代表作《欢乐谷系列》中不难看出,他是汲取了卢先生《八荒系列》的养分;2010年春从甘肃写生归来后,创作了一批新作,画幅多呈大幅、巨制,将黄土高原通过再造,把塬、梁、峁、山、原、川、建筑等地貎特征和地域特征融入到了作品中,丰富了画面内容,在位置的经营,丘壑的组成、虚实的变化上都让人感到耳目一新。同时,色调也由重彩转向了淡彩,线条轻快、灵动,色彩温润、平和,画面显得清新雅致、厚重大气,真正体现了“鞠占圃风格”。
鞠先生作画,经历了一个由简到繁,又由繁而简的过程。他与笔者说,要想把一幅画用最少的笔调画出来,即便留白也是有声音的、有意境的,可是件不宜之事。他现在最多的是在探索用笔上的减法,唯有此,才能真正攀上大写意画家的高峰。
“宝锋自磨砺,笔下见精神”。南山樵先生很是推崇鞠先生之所成,他说:“今占圃之作已打破传统写意之沉闷。无论笔法抑或是格局,皆为己独有。画面张扬而形式讲究,势大力沉而不失清雅。无矫揉造作,无雕虫玩技;大局推演,厚道纯朴。有英豪之气,具俊杰之朗;虽无拘而有束,虽胆大而心细。匠心独具,挥洒自如,更兼功力浑厚,可谓随心所欲。动若太极,收似八卦;耐心统筹而不藏玄机,貌似神奇实则朴实。画面经营厚而不乱,重而不压,浓而不晦,密而不杂,繁枝纷争,疾点簇拥;从混沌中透出铅华,质朴中泛出高雅。其画作品中有品,格外有格”。
有人说,鞠占圃是一个擅于变革创新的人。这话的确不假。在他的作品《那个圪梁梁》和《山沟里那些景》中,反映的是陕北高原一带的人文景观。除了黄土、窑洞、树木、牲畜、农具、祥云等元素外,鞠占圃竟把西部的秦腔调调也都一句句穿插标注于画作之间,犹似一幡幡旗帜安插于窑洞之侧,体现出浓厚的民俗文化风情。尽管画界对他的这种表达方式也有不同看法,但他并不认为这是标新立异,他认为古往今来,总得有人在未知未作的领域有所探索和尝试。
鞠占圃还是一位充满爱心和责任感的画家。四川地震灾难发生后,他创作并捐献了画作《永远的旗帜,永远的雅安》。他说,“我是通过电视,看到了一片片倒塌的房屋和站立的废墟,也看到了各级党委和政府在地震后迅速反应,以及在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援助之下,灾区顺利渡过了抢险救援和过渡安置的工作”。他感慨地说,“我们生活在物质社会中,但一个人的爱心和奉献精神不能丢,在为灾区创作过程中,我体验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艺术灵魂的升华。”
鞠占圃不仅继承了传统大写意的气势磅礴、笔墨老辣的优点,更在塑造形象、开拓题材、锤炼笔墨等方面不懈地探索,最终形成了厚重、奔放的绘画风格。也由此,其作品或应邀参加大展或在多种活动中获奖。
笔者随意梳理之,其作品《新乐章》入选中美协主办的“第六届中国西部大地情画展”,作品《月色太行》入选中美协主办的“全国中国画作品展”;还有作品先后入选“全国民族百花奖大展”、“全国新华书画首届大展”、“‘画说武当’全国中国画展”、“中国画院首届百名艺术家创作暨大型国际精品书画展”、“首届‘八大山人’全国山水画展”等等。其作品《生命迹象》荣获第四届东北亚国际书画摄影展优秀奖,作品《高原晨曦》荣获2015《古蜀文脉?墨韵天府》全国中国画作品展优秀奖……
各项荣誉扑面而来,相关社会职务也接憧而至。中国国家画院和中国画院都将其视为当代实力派画家,先后与其签约。同时,一些连鞠占圃都搞不清来头的书画组织,纷纷给他授予各种职务。对此,他说大家都是好意,也不免推辞。
金秋十月,香山叶红。笔者随重道文化集团董事长王展先生前往京城宋庄拜访身为中国画院宋庄办事处主任的鞠占圃先生,其爱人已经来到鞠先生身边陪伴。笔者发现,二人真有夫妻相,且大嫂也酷似艺术家的风范。虽然仍寄居于出租屋内,鞠先生的心里却是放眼华夏,放眼世界,放眼宇宙,夫唱妇随,挥毫泼墨,洒脱自在,已是怡然自得矣。
临别鞠占圃夫妇,笔者感悟,如今,鞠先生不仅是在大写意书画,更是在大写意人生了。(本文作者系中国文艺评论家)